第119章 乌进孝的诡计(2 / 5)

口口声声都是“珍大爷”,这庄子毕竟名义上是贾珍在管,自己也只是来查账。

僵立半晌。窗外风声更紧了,枯枝败叶被卷起,噼啪抽打着窗纸。平儿悄悄上前,将一件厚实的灰鼠皮袄轻轻披在她肩上,声音压得极低:“奶奶,寒气重了,秋风入骨…这天,眼瞅着日头就要落下了。”声音里满是忧虑,提醒她早点走。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王熙凤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眼底的烈焰已然熄灭。她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那寒气刺得肺管子生疼。

“罢了!”王熙凤强行按捺的疲惫与森然,“既然账目成灰,今日也查无可查。”她目光再次钉在乌进孝身上,“你且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真了:这庄子,这山林,这进项,无论挂着谁的名头,终究是贾府的产业!少了一根毛,都得有人拿血来填!莫以为就这么完了,今日之事,我刻在心上了。明日,待我回到府里,自有分晓!”

她不再看地上的人,猛地转身,灰鼠皮袄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平儿!备车!去清河县!”

“二奶奶!这天都擦黑了,风紧霜寒,路上怕是不安稳!何不在庄上.”乌进孝抬起头,急声挽留,脸上那点惶恐倒像是真了几分。王熙凤脚步丝毫未停,只从牙缝里冷冷迸出几个字:“住你这?我怕又是一个火场,夜里再燎了眉毛!”

马车重新碾上归途。来时那点枯枝败柳的景致,此刻已完全被浓稠的暮色吞噬。风更大了,卷着尘土和枯叶,沙啦啦地抽打着车篷,如同无数细小的鬼爪在疯狂抓挠。

王熙凤裹紧了皮袄,靠在冰冷的车壁上,只有她这个管账的才知道,这窟窿是越来越大了,自己还要挪出一笔给王夫人.

庄头院上房里,灶膛重新拨旺了,火光跳跃,映得乌进孝那张老脸阴晴不定。他背着手,踱到窗边,侧耳听着外间车队吱吱嘎嘎、声响彻底消失在呜咽的风声里。方才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早没了踪影,嘴角慢慢向上扯动,牵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纹路。

方才还跪地磕头如捣蒜的老吴头,此刻腰杆也直了,凑上前低声道:“庄头,您看…二奶奶她…真信了走水那话?”

“信?”乌进孝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嗤笑一声,“那是个琉璃心肝玛瑙胆的主儿!她能信才怪!”

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狡狯,“可她信不信,碍着什么?死无对证!她拿什么查?拿什么问?空口白牙,她敢动我一根汗毛?别忘了,这庄子,烙着‘珍大爷’的印!要处置也是珍大爷来处置,她今日发作不得,憋着气滚蛋了,这口黄连,她就得生生咽下去!”

他越说越得意,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

老吴头还是有些惴惴:“可…可二奶奶临走时那眼神…跟冰锥子似的,说明日自有分晓…”

“分晓?呵呵!”乌进孝从怀里摸索一阵,竟从贴肉的汗褂子里掏出个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几层油纸,露出里面一本边角磨损、沾着点点油汗的蓝皮账簿。他随意地翻开一页,指尖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划过。“分晓?”

他重复着,声音里充满了嘲弄,将那账簿在手里掂了掂,“分晓就是,她查无实据!分晓就是,这庄子,还是咱们爷们儿的天下!珍大爷那头,自有我去描补。”

再说——”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那祝家庄的王八羔子,手爪子是伸得忒远了点!占了咱们的林子,漏了咱们不少银两,这事不假。可你细琢磨琢磨,这不也正好…给咱们递了个现成的由头?”

他枯瘦的手指捻了捻,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脸上那点愁苦早换成了赤裸裸的算计,“这世道,眼见着是越来越不太平了!今天祝家庄敢来抢林子,保不齐明天就有什么流民、响马,惦记上咱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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