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样土仪也备了双份儿,给翟管家那份,特意加了二斤上好的血燕窝。”
大官人点了点头,这才慢悠悠开了口:“来保、玳安,你两个把眼睛给我放亮了!路上押运无论如何也不能损了这礼一分一毫!”
“我随你们走一趟,但到了太师府前,就全交给你们支应了!太师爷的体面,翟管家的脸面,一丝一毫也轻慢不得!懂么?”
“爹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的们就是肝脑涂地,也绝不敢误了大事!”来保、玳安齐声应道,腰弯得快贴到地皮上。
大官人这才略一点头:“成了!手脚再麻利些,都给我妥妥当当装上车!”
玳安觑着大官人的脸色,小声儿赔笑问道:“大爹,离太师爷的寿诞正日子,还有大半个月光景呢,咱们……咱们这早早就送去,可使得么?”
大官人闻言,嘴角扯出一丝洞察世情的哂笑,指点道:
“你这小猢狲,懂什么!此等手眼通天、立在云端里的人物,倘若等到寿宴近了,那四方的达官贵人、封疆大吏,挤破头似的涌来,寿诞那日,怕连府里的石头狮子都得忙得转筋!”
“管家们更是脚不沾地那时候节,莫说大管家,就是二管家、三管家,眼皮子也懒得夹一下咱们这等小门小户的!更别提要让太师爷心里头留下个影儿了!”
“为人贵有自知之明,这等大寿,提前一个月都是暖寿的关节,提前一个月把礼送到,方显咱们的诚心,也才钻得进那门缝儿!好生学着,这里头的道道深着呢!”
玳安听得心头一凛,暗道厉害,忙不迭“诶!诶!”连声应着,把这番钻营的至理死死刻在了心坎上。
来保站在一旁,也默默点头,只觉后背心都沁出层冷汗来。
来保和玳安带着几个精壮家丁,屏着呼吸,将那一个个沉甸甸的锦匣、一卷卷光灿灿的匹料、一箱箱香喷喷的土仪,如同捧祖宗牌位似的,小心翼翼抬出府门,装上门外早已备好、覆着厚厚毛毡的太平车。
已是天寒地冻,呵气成霜。
官道上却热闹非凡,尽是各色车马,驮着山也似的箱笼,碾着新压下的积雪,吱吱嘎嘎,都朝着那花花世界东京城涌去。
来保与玳安,裹着厚皮袄,带着一干冻得缩手缩脚的家丁小厮,押着那几辆沉得车轴呻吟的太平车,在冰天雪地里一路逶迤,车轮碾着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好容易才挨到了蔡太师府那朱漆锃亮的兽头大门前。
只一抬眼,两人便觉心口一窒!
但见那门楼高得戳破了天,门前石狮子张牙舞爪,活像要吃人。
门内几道影壁,深不见底,只听得里头隐隐飘出丝竹管弦、娇声笑语,恍如云端仙乐。
相府这份泼天的富贵气象,直把西门府平日里那点排场,衬得像破落户的寒窑!
来保与玳安偷偷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存了十二分的小心,慌忙把皮袄领子又往上拽了拽,只觉得这皇城根下的北风,刀子似的,比清河县里更剐肉透骨!
挨到那朱漆兽头大门下。
来保抬眼一望,心“咯噔”一下,登时凉了半截——门前戳着的几个青衣门丁,全是生面孔!
一个个挺胸迭肚,面孔板得像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生铁疙瘩,眼神扫过他们这外省来的车马,就像扫过街边碍事的臭狗屎!
上回那几个已然喂熟了、收了沉甸甸银子的熟门子,竟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了!
玳安也瞧出苗头不对,凑到来保耳边,声音都劈了叉,带着哭腔:“保叔!坏菜了!人换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来保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后脊梁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面上却还得强撑着。
他跳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