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荒芜是浸骨的冷。
柳林伏在陨石背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破碎的衣袍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渗着暗金色的血珠——那是先天鬼神之体的本源精血,每一滴都蕴含着磅礴的生机,此刻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坠入死寂的虚空,转瞬便被宇宙的极寒冻结成细碎的冰晶,消散无踪。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喉间涌上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余下舌尖残留的铁锈味。方才与天魔将分身死战的画面仍在脑海中疯狂回放:黑色利爪撕裂肉身的触感、血神之力与黑暗能量碰撞时的灼热冲击、九转幻梦阵崩溃时刺得神魂生疼的强光……还有那些被封印前,血神之心在胸腔里狂跳的、几乎要冲破皮肉的悸动。
“咳……咳咳……”压抑的咳嗽声在虚空里微弱得如同蚊蚋,柳林蜷缩着身体,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如纸的额头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就像被戳破的皮囊,原本充盈的血神之力与鬼神之体的本源,此刻只剩下几缕微弱的残息,在被他亲手封印的经脉里艰难游走。
就在这时,远处的虚空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像是腐肉在高温下灼烧,又像是无数骨头在相互摩擦。柳林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哪怕剧痛钻心,也硬生生屏住了呼吸,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他太熟悉这声音了,那是天魔将麾下的腐肉怪物,是由无数修士的残躯、妖兽的骸骨,再辅以天魔将的黑暗本源炼制而成的死物,没有灵智,没有痛觉,唯有对他鬼神之体与血神之心的执念,如同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他缓缓侧过脸,透过陨石表面凹凸不平的坑洼望去,只见五道扭曲不堪的黑影正从宇宙深处疾驰而来。那些怪物的身形各不相同,有的像是被强行拼接在一起的巨兽,四肢粗壮如山峰,皮肤是腐烂的暗紫色,裸露在外的肌肉组织不断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汁液,每一滴落在虚空里,都能腐蚀出一小片滋滋作响的黑雾;有的则身形纤细如鬼魅,浑身覆盖着干枯的腐皮,头颅是半个破碎的骷髅,眼窝里燃烧着幽绿色的鬼火,速度快得惊人,留下一道道残影;还有的更是奇形怪状,身体像是一团融化的烂肉,表面伸出无数细长的触须,触须的顶端是尖锐的倒刺,在虚空里挥舞着,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
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柳林藏身的陨石越来越近,幽绿色的鬼火在黑暗的宇宙中格外刺眼,那股浓郁的腐臭与黑暗气息,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哪怕隔着数千米的距离,也让柳林的胃里翻江倒海,神魂都感到一阵剧烈的不适。
“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柳林的心脏狂跳不止,指甲深深嵌入陨石的岩石里,留下几道清晰的刻痕。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别说对抗这五只腐肉怪物,就算是面对一只,也未必有胜算。方才为了摆脱追杀,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若不是靠着先天鬼神之体的强悍肉身硬撑,恐怕早就倒在了逃亡的路上。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亲手封印了血神之心与七经八脉。
柳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原本搏动着滚烫而霸道的血神之心,此刻却一片冰凉,仿佛从未存在过。他还记得,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被逼到绝境时,眼中闪过的决绝与狠厉——当时他背靠一块漂浮的小行星,身后三只腐肉怪物穷追不舍,利爪几乎要抓到他的后心,他猛地转身,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诀,指尖流淌着微弱的金色神魂之力,狠狠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以神魂为引,以精血为封,封!”当时的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神之心在胸腔里疯狂挣扎,仿佛要挣脱封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