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模拟着深邃的宇宙,星辰缓缓流转,偶尔有纤细的流星划过,美得不真实。一面完整的墙壁是单向的观景舷窗,窗外,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碟形星。
此刻,这片空间却像一个被抽干了空气的玻璃罩子,变成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牢笼。华丽与广阔,非但没有带来慰藉,反而以一种残酷的对比,无限放大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渺小与窘迫。
空气凝滞、沉重,仿佛连穹顶上流转的星光,都被这股压力压得黯淡了几分。
寂静,是此刻唯一的主旋律,但在这片主旋律之下,却交织着无数细微而刺耳的杂音,它们像一把把精密的刻度尺,精准地丈量着房间里每一寸空间的紧张情绪。
压抑的沉默,并非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每个人的内心,都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们都在等待,等待那个坐在风暴中心的人——陈楚,给出一个解释。一个能安抚他们,能说服他们,能让他们相信放弃偿还三万亿债务去杀死一个人的理由。
他们的沉默,不是统一的,而是由无数种负面情绪——愤怒、焦虑、恐惧、悲观、怨恨——共同编织而成的一张巨网,而陈楚,就坐在这张网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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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压根就没想过要解释,因为,他无法解释。
如何向这群已经被三万亿债务压得喘不过气的人,解释自己那种近乎野兽直觉般的不安?
如何描述罪龙在战斗中,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对生命最纯粹的、非人的蔑视?
如何说明他感觉到的,罪龙那具躯壳里,隐藏着一种远超异能范畴的、更加古老和邪恶的本质?
陈楚说不出口,因为这些都是感觉,是预兆,是无法用证据和数据来支撑的直觉,在三万亿这个铁一般冰冷的现实面前,任何“感觉”都显得苍白、可笑,甚至像是一种为了维护个人尊严而编造的拙劣谎言。
陈楚知道,只要他开口解释,他得到的不会是理解,而是更深的质疑和嘲讽,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陈楚很清楚,他放过罪龙,绝不仅仅是债务豁免那么简单,那是纵虎归山,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更加惨烈的灾难,他无法向任何人证明,只能由自己来阻止。
陈楚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上,窗外是璀璨星河。
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陈楚缓缓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冰凉的茶,一饮而尽。
“余任飞,”他开口,语调平直,不带任何情绪,“一个月后,我要和柳暗在这里举行婚礼。帮我发一下请帖。”
这句话,让整个客厅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诡异的寂静。
第一个从宕机状态中“重启”过来的是余任飞。他的反应不是简单的“惊得合不拢嘴”,而是一个复杂而滑稽的心理处理过程。
“婚礼?请帖?我一定是听错了……”余任飞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以为是听觉系统出了故障。
余任飞目光呆滞地从陈楚脸上,缓缓转向了事件的另一位主角柳暗,他迫切地想从柳暗的脸上看到一丝否认,一丝困惑,哪怕一丝“陈楚疯了,别理他”的暗示。
然而,余任飞失望了。
柳暗的脸上,确实浮现出了一抹羞红。
“是的。”柳暗点头道。
柳暗的肯定让余任飞的嘴巴张得更大,仿佛能塞进一个拳头,整个人都石化了。
而其他人的反应,则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众生相,所有人 都是目瞪口呆之色。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陈楚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的,结婚。”
这句话,他不是对余任飞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