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白火,燕眉心力交瘁,浑身一软,忽然昏了过去。
紫微杉在风中摇曳,金黄色的叶片飒飒作响,如同森林的歌声,随着长风传向远方。
夜深了,天空像是水浸过的黑铁,阴沉沉饱含湿润的青色。月亮如同一只白鸟,不慌不忙地从森林上方飞过。
人面枭在树梢上嘀咕,它长了一张老妪的脸孔,发出的声音却像女孩的叹息。暗绿色的眼珠忽闪一下,突然闪电扑落,攥住一只粗心的鼠蜥,一口吞了下去,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咔啦啦,声音传入耳孔,仿佛猛兽踩踏枯枝。人面枭蹿到高处,循声望去,发现进食的生物不止它一个——
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歪歪扭扭躺着几人,身形模糊不清,看不出是男是女,嘴巴张得老大,扭曲的身体像是一个痛苦的句号。
只有一个人在动,他趴在那儿,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发出咂咂咂的怪声。头发一起一伏,脊背微微耸动,活是一只巨大的蜥蜴啃食猎物。
过了一阵,“蜥蜴”松弛下来,一点点挺身站起,呼出一口长气,幽冷的眸子闪闪发亮,里面的神气又满足、又痛苦。
“好吃么?”一个声音冷冷响起,人面枭吓了一跳,噗啦啦地飞走了。
“蜥蜴”掉过头,锋锐的目光到处扫射,忽见一道模糊的人影站在不远的杉树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
“蜥蜴”心中纳闷,对方远看仿佛人类,细看又像是虚无的空气,完全无法捕捉到他的形体。
“魑魅?不像!”“蜥蜴”有些不安,捏着毛笔喝问“你是谁?”
“一二三四……”说话者的目光扫过地面,“五个,加上村子里的六个,你一口气吃掉了十一个元神。”
“算错了,”“蜥蜴”冷冷地说,“加上你十二个。”
“我很乐意让你吃,”说话者叹了口气,“只要你吃得下去。”“蜥蜴”嗤之以鼻“我见过很多吹牛的家伙,他们都在我的肚子里。”
“这些天我发现了一件趣事,”说话者不慌不忙地说,“魔徒的品级跟它的食量成正比,一次吞掉的元神越多,魔徒的品级就越高,一品一个,二品两个,三品三个……你吃掉十一个元神,足见你的品级不低。”
“胡扯,”“蜥蜴”厉声说,“哪儿有这种事?”
“我还没说完,”说话者声音平和,但有一种深沉的力量,“为了秘密活动,魔道实行垂直管理,高品级和低品级单线联系,好比一个二品魔徒可以控制许多一品魔徒,可是每个一品魔徒只认识一个二品魔徒,二品以上的魔徒它们完全接触不到。同样的二品魔徒都只认识一个三品魔徒,三品只认识四品,依次往上,直到魔师为止。”
“你怎么知道这些?”进食者的语气很不自在。
“我花了十天时间,抓到了两个一品魔徒,通过它们我又找到了一个二品魔徒,透过二品再找三品,依次往上,到你这儿是七品,足足花掉了我两个月。这是个笨功夫,可要找到天宗我,这功课又不得不做。”
“你要找大魔师?”进食者愣了一下,“你疯了?”
“只要捉住你,我就能知道你上面的品级,以你的能力,上面的魔徒应该不多。八品?九品?或许再过两品,我就能见到天宗我。”
“捉住我?”“蜥蜴”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申屠鹰,”说话者漫不经意地说,“玄都市人,玄武道种,十二年前进入魔道,星原大战的幸存者。战后你逃亡西方,一直躲在不死群岛。五年前你重拾旧业,开始到处游荡,一边吞噬元神,一边偷偷摸摸地发展下线……”
“闭嘴,”进食者失声高叫,“谁告诉你的?”
“你的手下,”说话者顿了顿,“蒲流你记得吧?”
“你……”申屠鹰吞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