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南京城,蒋庆之看着周遭的热闹,对徐渭说:“海禁一开,整个南方的发展将会进入一个新时期。在此之前,必须要收拢人心。否则便是给那些人做嫁衣。”
历史上隆庆开关让南方士大夫们和豪商们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朝中却收益不多。
南方的发展由此进入一个快车道,看似好事儿,可却让南方士大夫的野心膨胀到了极致。
人有钱到了一个地步,便会自觉不自觉的俯瞰人间,进而窥探权力。
历史上南方士大夫们通过扶持官员来影响朝政,后来演变成了什么楚党,浙党……
徐渭说:“此次松江之事便是一次契机。我以为,那些人也是这等看法。”
蒋庆之点头,“如何破坏新政,想来那些人也琢磨了不少法子,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舆论和人心。松江之事发生后,那些人为此鼓噪,便是此意。”
南方士大夫中不乏高人,从松江惨剧中看到了聚拢人心的契机,于是便以松江府为中心开始了造舆论。
松江府群情汹涌便是一次试探。
从夜不收打探到的消息来看,这些人的谋划成功了。
“先前那些随行官吏看着咱们的眼神不对。”徐渭低声说:“甚至带着敌意,可见人心被他们聚拢了。”
蒋庆之点头,“把南方弄成龙潭虎穴,就等着我来跳坑。这些人倒是好算计。不过,正合我意!”
“伯爷的意思……”
“天下儒者是一家,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的不是。”蒋庆之笑了笑。
蒋庆之的驻地是一个豪商的宅子,装饰的颇为稳重,有个不小的后花园。陈集带着人去检查,回来说:“伯爷,那后花园颇为有趣。”
蒋庆之问:“什么有趣?”
“奢靡。”
蒋庆之问:“谁出面弄的宅子?”
“魏国公。”
蒋庆之想到了老纨绔的交代。
——徐承宗此人谨慎,哪怕是书信中都寻不到半点对朝局的看法。
这个谨慎的人,为何留下这么一个破绽?
此次南下要破局,唯有从南京开始。
临行前幕僚团队分析了许久,觉得松江府此刻是一个巨坑,那些人定然准备了各种手段应对蒋庆之,乃至于把他坑死在松江。
而南京却不同。
三分权力的守备制度让南京官场无法形成合力,哪怕有心人从中串联,也成不了铁板一块。
先拿南京开刀!
蒋庆之眯着眼,在琢磨先弄谁。
南京六部多是鸡肋,唯有兵部尚书能进入决策层。
今日蒋庆之特地给了兵部尚书林志安没脸,便是要看看魏国公徐承宗和汪岩的反应。
汪岩是幸灾乐祸,这让蒋庆之心中一松。
三分权力中,守备太监这一块并未合流,可喜可贺。
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徐承宗的态度了。
是合作,还是骑墙?
徐承宗此刻在值房里转圈,孙齐摇着扇子,摇头道:“南京做好了被长威伯刁难的准备,可谁能想到这位伯爷不只是刁难,一见面就给了所有人一巴掌。他难道就不怕咱们不配合?”
徐承宗止步,“今日汪岩都落了个没脸。”
“他这是为何?杀威棍?还是得知了松江府的姿态后大怒,把怒火发泄在了咱们头上。”孙齐摇摇扇子,“无论如何,国公,此事要主动些。”
“你这话何意?他蒋庆之抽了我一巴掌,我还得送上门去给他羞辱?唾面自干的事儿,本国公,不干!”
徐承宗这位谨慎的魏国公,终于发飙了。
想他从小养尊处优,无论是在国公府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