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我已经死了(8k6,三合一)(1 / 8)

烛火把墙壁照成明黄,明黄摇曳,又被透进来的风压得一烁。

桌子上的空盘、碟子被撤走,大桌换小桌,南娣取了新茶的木盒和茶具出来。

白沫翻转。

茶香把酒味冲散。

梁渠坐在凳子上,双手查住膝盖,无力垂落,透出一股沉暮的疲倦。

「夫人。」

「谢谢。」

龙娥英礼貌一声,接过热茶水,端放到许氏和梁渠面前。

许氏让南娣关上房门。

厅堂内更显安静,呼吸可闻,零星有两只秋虫在庭院里鸣唤,情绪远不如盛夏时炽烈、昂扬。

杨东雄问:「这么累,发生什么事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

梁渠笑:「师父,您忘了,现在,您的弟子就是那高个的了。」

杨东雄叹息:「你修行太快,也好也坏,如今我的修为帮不上大多忙,可自认有些军伍好友,

朝堂之上算几分力量。」

梁渠摇头:「朝堂上帮不到忙,说出去,不定会有反作用。」

「帮不上忙,那就同我们说说话,看看你的眉头、眼睛,呆愣愣的,没睡饱一样,有以前的机灵劲么?」许氏摸一摸梁渠脑袋,「古人说,‘道思作颂,聊以自救兮」,你才二十五六,遇到事情,别憋在心里,能说么?」

梁渠抬头。

烛火下。

许氏的眼睛透出关切,若非茶雾遮掩,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错开视线。

众师兄不言不语,他们坐在长椅上抱臂等待,没了圆桌,人影在光下拉长,交错、重叠,共同汇聚到梁渠脚下。

看向龙娥英,龙娥英握紧他的手,不管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喉结滚了滚,舌头舔着牙齿,仿佛要从里面舔出一根线头来。

最后,什么也没有。

「师父,娘—..”」

舌头无力地摊平,抖了抖。

「我已经死了。」

眉宇向两侧耸落,梁渠垂下颈,低下头,向后靠住椅背,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卸下一副沉重的锁,同时,脊椎失去了支撑,不得不依赖椅子靠背。

这——

一句话没头没尾。

听得众人面面相,满头雾水。

「阿水,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死了?」

「谁死了?」

「昏了头?」

许氏抬手去摸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

控一具尸体送礼装作无事,吃一顿尝不出滋味的饭报个平安。

骗来骗去,骗得心累,骗得内疚。

亲恩深重,安忍相欺?

梁渠头一回觉得开口说话那么疲惫,那么沉重,他向娥英投去求助目光。

龙娥英明白意思,拿出一枚神通令:「这枚是血煞神通令———”

说上半句,龙娥英也不太擅长解释,事情太错综复杂。

她索性灌输气海,使一个猩红虚影,从梁渠的尸体上脱离出来,仿佛人褪去衣物。

成为衣物的「肉体」失去支撑,重重靠在凳子上,彻底不动,了无生气,场面透出几分诡异,

直至半透明的猩红虚影钻回去,梁渠又变成那个梁渠。

所有人惊悚起来。

这梁渠无奈摊手。

「阿水自己不在这里,用了一个什么机关人偶?」陆刚没法完善自己的逻辑和认知,尽量从自身经验出发,试图说服内心。

「我在这里,这是我的尸体。」

梁渠抓抓头发,抓得凌乱,像是他的思路,怎么都理不清。

龙娥英顺手帮他理一理鬓角。

死寂。

说的人乱麻,听的人同样乱麻,好似吃饭住,难受之余,怎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