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他收回思绪,目光又汇集到了鱼竿上,吩咐道侍御史逢辟上前一步,禀报道:「关西转运使庾公奏,自春及夏,雍州已输粮百一十万斛至武威。秦、河二州亦输粮三十万斛至酒泉。另,去岁八月,河会输往张掖的三万斛粮豆在大斗谷(大斗拔谷)遭劫,今已查明,乃秃发鲜卑所为—
「混账东西!」邵勋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先前以为是多年来一直敌对的吐谷浑鲜卑所为呢,没想到居然是被册封过的秃发鲜卑搞的事。
联想到秃发推斤那副恭顺模样,他现在只觉得恶心。
尔母婢,装给我看的是不是?以为我老了是不是?
邵勋鱼都懒得钓了,脑海中已经设想了秃发氏的一百种死法。
逢辟离得近,下意识感受到了天子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年迈的天子似乎愈发可怕,他可能不再像年轻时那么宽容.
「先不急,继续念。」邵勋又提起了鱼竿,似乎方才那阵发怒只是一阵风,已经过去。
这次轮到桓温了,只听他说道:「太子请普赐右金吾卫、右龙虎卫府兵绢二匹。」
邵勋点了点头,道:「照前例,准了。」
「是。」桓温应道天子说的「前例」就是太子之前送来的奏疏,主要涉及到在上党、太原、雁门、新兴四郡开办军学、县学、郡学,并给予一些太学、国子学入学名额。
天子看到后就同意了。这让桓温心中愈发确定,天子就是让太子北上并州施恩的,甚至让他八月才回来,摆明了要他在那边巩固基础:郡县、军府、胡人、镇兵等等,悉数施恩。
这个路铺得真是让汉以来诸多太子羡慕不已。
不过也难说啊,汉武帝一开始对太子也很好啊,也为他铺路了啊·—
桓温很快便掐灭了这个念头,此事不宜深想,更不宜卷入。作为驸马,置身事外是最合适的,
就目前来说,景福公主在宗室中地位不低,给了他置身事外的本钱。
不过,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一些野心与渴望被按在给事中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他真的腻了,甚至想外放到边郡当个太守。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公主说他是陛下留给太子用的,父亲桓彝也这么说过,两人都让他耐心一些,不要着急。
喉!没办法。
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至少在给事中这个位置上,他通过预览奏疏并给出摘要的权力,深入了解了天下的方方面面,同时反复琢磨政事堂三位宰相及天子的处理方案,颇有心得。
简单来说,他觉得自己的眼界大大开阔了。
神奇的是,这种政治层面的眼界,又反哺到了军事层面,让他对很多战事的起因、经过及善后处理有了更深的理解。
今后如果率军出征或镇抚一方,他觉得自己的手段更丰富了。
桓温结束后,侍御史逢辟又上前,禀道:「陛下,棘城李公奏报,慕容仁多次侵掠扶余。慕容翰责之,反为其讥为‘忠犬」。
「李重怎么说?」邵勋问道。
「李公认为暂时不宜轻举妄动。」逢辟说道。
「理由呢?」
「平州世兵尚不堪战,便是加上幽州世兵,亦无必胜把握,此其一也。」逢辟回道:「宇文三分之后,逸豆归大为不满,虽未敢轻动,然私下里怨言极多,不可不防,此其二也。平州胡部人心未附,一旦逼反慕容仁,可能引得诸部群起反叛,此其三也。慕容仁昔年据辽东,两败慕容,一度声势鼎盛,却不能进兵棘城,只想着割据自立,此谓‘谋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非雄才也。他已遣人至玄训斥,慕容仁必不敢反,此可稍稍平息事态,待朝廷解决西域之后,再行处分不迟。」
「拿来。」邵勋放下鱼竿,